那个时候，在边疆某个小镇上的某个工厂，聚集着800多年轻人在那里学徒，他们平均年龄只有21岁，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，有着旺盛的精力。可那个时候，没有电视，没有录音机，没有音乐，没有书，除了样板戏也没有其他的电影可看，文化生活及其枯燥。下了班大家凑在一起只有聊聊天，或者打打扑克。大家统统吃食堂，细粮只有10%，只够每天早上吃一个馒头，午饭和晚饭就只有吃窝窝头了。菜里没有油水也没有肉，夏天的素炒韭菜把人们吃的够够的。学徒工每月只有18元大洋，买了饭票就所剩无几了。街上有两个餐馆，每到开支的日子，学徒工们就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去餐馆吃饭。
打赌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。
车间里有个小伙子叫姚青，年龄还不到20岁，长得一表人才，高高的个子，白净的脸庞，挺直的腰板，大家都叫他男一号。这天几个年轻人凑到了一起，打赌去街上餐馆吃“摊黄菜”（炒鸡蛋），40分钟内吃完15盘，每盘是三个鸡蛋。谁赌输了，钱就自家出，还要再请赢家吃一顿；谁赢了，除了白吃这顿饭以外，还可以再白吃一顿。姚青年轻气盛，心想不就是15盘嘛，平日里饭量也不小，食堂的饭菜寡淡无味，早就想去街上改善伙食了，有这等好事那还不上。于是约好了时间，打赌的和看热闹的去了几个人，吩咐老板15盘摊黄菜一起上。不大的工夫，菜就上齐了，姚青用手试了试鸡蛋的温度，不烫嘴了，他就一脚踏在板凳上一脚撑在地上，两只手同时抓起炒好的鸡蛋，一手一盘，哗哗地放到嘴里，三下两下就吞下了肚。旁边一片叫好声。姚青更是来了精神，吃得越来越快。吃到第11盘，只觉得肚子有点饱，速度明显地降了下来，“加油！加油！还剩4盘！”看热闹的人起着哄，在餐馆就餐的人也围了过来，大家一起喊着。再吃一盘，第12盘了，这个鸡蛋怎么吃出鸡屎味了？他艰难的咽下。计时的人大喊：“姚青，加油，还有10分钟呢，就剩三盘了。”这时的姚青已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风采，紧锁着眉头，脚也从凳子上下来了，他抓起第三盘，只吃了一口，说什么也咽不进去了，只觉得鸡屎味一阵阵的往上窜，他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，耷拉着脑袋说：“我认输了！”
晚上回到了宿舍，他躺也不是坐也不是，摸摸肚子，鼓起了一个小包，胃里就像一团火在燃烧。厂区后面是一条平坦的马路，他就在这黑漆漆的晚上，一个人走啊走啊，走啊走啊，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。
第二天我们听说了这件事，问他，“你想没想过，15盘鸡蛋有多少？”他说，“当时可没想，就想的15盘，又是那种小盘子。后来一想，15盘就是45颗鸡蛋呢，那打在盆子里，也不少呢。嗨，都怪自己没脑子。”从那以后，他的胃就出了毛病，看见鸡蛋就恶心，再也不吃了。
这才是“丢了夫人又折兵”。
评论